Maktub

天灰的時候，腳步聲如清水般流洩走過，輕盈得很愉快。
腳邊的影子似乎也灰了起來，黑暗而深沉的影子在一瞬間被漂白。
你回過頭看看身後的影子，凝視著，不自覺笑了。

人行道那頭走來一個沉重的腳步，
拖著腳步蹣跚走著，似乎抑制著即將滴流的血液，
採取奇怪的姿勢維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
你無意間對上了她的雙眼，似乎要將你吸進去，無盡的黑洞。

你向她靠近著，或者該說正在互相靠近著，
但她了無生氣，彷彿走過的路都壟罩著一股憂愁，
你輕盈的腳步也不知不覺中慢了下來。
你開始緩慢動作，
身體也無意間傾向了左邊，
左肩慢慢的降低，和右肩形成不平衡的翹翹板，
雖然肩上沒有東西。
左手垂得更低了，
像是尚未進化的人猿般，拖著長長的手臂，
一高一低的活動著，看起來很滑稽。
對面走來的她，像是映照你的鏡子，
傾向著右邊向你走來，
無神的雙眼並未將你納進她的瞳孔，只是活動著，
像個壞掉的木偶，前進著。

你們交錯。
映照與被映照交錯。
再對上一次雙眼，自己沒有被納入的那雙眼睛。
不知為什麼，你流淚了。
從映滿她的身影的瞳孔流下淚滴，沒有原因。

天灰。
你的腳步也蹣跚了。
漂白的影子被塗上的一層不透明水彩，
很黑的黑色，不含水分。